湿滑的石道,空寂的环境无疑会分担了人一部分的心神,无论是谁走在这样的路上,他的注意力必然会集中在脚下,集中在环境在脑海里幻化出地空旷上,他对身边发生的事情的反应一定会慢上不少。
在这个时候刺杀,绝对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预想中的刺杀并没有到来。
石道沉默不语,两旁树木沉默不语,孟昶也在沉默中缓步前行。
没有敌人比剑尖刺入身体的一刹那更加的可怕,他不得不分出更多的心神注意着身边的一切,他的脚下难免就会变得不稳。
在踏上一层石阶时,他的脚突然打滑,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幸好手中的竹杖及时的点在身后的石阶上,避免了滚下山的命运,但是他的身体也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悬在半空中,'。。'无论向哪个方向移动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个时候如果有突如其来的一剑,一定可以很轻松地刺进他的身体。
石道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敌人是不是已经看穿他滑倒时的不自然,是不是已经注意到那根支撑身体的竹杖可以在一瞬间击打在周围的任何一个角落,是不是他仰头看天时眼神里露出一闪而过的凌厉已经被他们查觉到?
这一切孟昶不知道,但他却已经知道,这一次的敌人比以前出现的更为谨慎,也更能隐忍,面对着一个如此好的机会丝毫不动心,依旧静静的隐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
这样的敌人无颖是极为可怕,他们会静静的等待一个最佳的机会,发出致使命的一击。
未知永远是一切恐惧的源泉。
孟昶相信等到他们找到机会发出积蓄已久的一击时,必然如同狂风肆虐,如同海浪涛天,足以摧毁拦在面前的所有的一切。面对这种恐怖至极的力量,谁能够阻挡。
点在石阶上的竹杖微一用力,他立即站直了身体,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沉默着朝山上走去。
九百九十九层台阶,他用了相同的步数,走的每一步都极为谨慎,同样也极为艰难。石道的第一段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所以当他看到那座小雨中的凉亭时,竟然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变得有些松懈,孟昶也不例外。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竹杖在硬石板上轻轻地点了两下,慢慢地朝凉亭走去,他需在要这里休息片刻,恢复消耗的体力与精力。
当他走到距离凉亭不到三尺距离的时候,凉亭的顶上突然飞出一大盆水对着他迎头浇下,孟昶不管不顾,手中竹杖斜向上轻轻伸出,但是他的眼睛却立即紧缩。
凉亭顶上居然没有人。
人在他的身后。
在那团水飞出的一刹那,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孟昶身后石道上,脚重重地踏在石板上溅起一大蓬雨水,借力在平台的上方以一个微小的高度滑行,手中的剑伸直笔直刺向孟昶。
水从孟昶的头上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在这个时候,那把剑已经快要刺进他的后颈。
凉亭里忽然也多出了一个人,一抹刀光从那个人的手中发出,以比那把剑更快的速度斩向孟昶的小腿。
前面是刀,后面是剑,任何一个都是致命的威胁,只有身体的两侧才透露出一丝安全,但是孟昶却没有移动,谁也不知道那丝安全的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昶手中的竹杖重重地点在石板上,身体以竹杖为支点,以与平台相平的线条悬在半空中。
那把剑贴着他的头皮飞出,刀也斩到了竹杖上。
这个时候凉亭顶上忽然又多出了一道剑光,这道剑光无疑是最为致命。
凉亭顶上并非没有人,只是那个人隐藏的太深,居然连孟昶都没有发觉。此时孟昶才知道他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这个错误几乎已经要了他的命。
也许并不是几乎,至少从此时看来,他已经无法避开这一剑。
后来当小叫化抱着小猪一脸担忧的问起他居然如何脱身时,孟昶也只是摇头笑了笑。
这一刹那发生的事,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会记得。
手心按在竹杖的另一端,微一用力,在竹杖被斩断之前,孟昶突然平着向后飞去,双脚重重地踏在了身后那人的胸口上,双腿弯曲,借着反震的力道斜向上飞去,屈起的膝盖砸在了从凉亭顶上飞出的那人的后背上,竹刀从腰间瞬间拔出刺破了斩断竹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