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明摇头,“阿娇你总任性,何曾听过一句话?”
阿娇不言语,扭头看向一边,正发现那绝色少年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她被那双敛华凤目看红了脸,拉拉苏伯明的袖子,“爷爷,他是谁?”
苏伯明冷笑一声,“谁知道是哪家的野小子!”
“我叫黎容。”少年无害地笑,“姑娘的父亲,莫非是苏无言前辈?”
苏汝娇还没回神,已经不可控制地点了头。
少年不再和她攀谈下去,只勾了唇线兀自疏淡一笑,“阿娇……真是漂亮……”然后抚平了白雪般的缓袍,转身就走,似毫无留恋。
苏汝娇望着他连棉衣都未着的背影,问苏伯明:“他冒着风雪而来,爷爷为何不收他作徒?”
苏伯明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丫头,你懂什么,他说不定正是风雪!”
苏汝娇不懂,她从苏伯明身上跳落下来,赶上去追着那少年,拉住他的衣袖:“哥哥你别走!回去过南目山很冷,你会冻死的!”
少年皱眉抽回手,“我诚心求医术而来,你爷爷不收留我,便只能回去。冻死不冻死……又与你鬼医门何干?”说罢,他抬脚又走。
苏汝娇一急,停下也不是,追上去也不是,回身对苏伯明叫:“爷爷!快别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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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绪十八岁入鬼医门习医时,曾听药王说起,有一个只长他一岁的少年已学成出师,统共只用了三年便走上医术巅峰,可谓惊才绝艳,药王自叹弗如。
兰陵绪当时少年意气,不服地问:“世上几时有那般人才,他是哪一家的公子?”
药王笑得晦涩,“只怕还尚不属哪一派系。”
兰陵绪奇怪,“难道是庶族寒衣出身?”
“非也,”药王叹,转了话题,“你不知道,此人心志甚坚,为达目的用尽一切可用之法,当初正是利用了阿娇的同情心入得鬼医门,如今你也看见了,阿娇依然迷恋于他,几欲成狂,即使她连那人去了哪里也不知……”
兰陵绪皱眉,“怎的有这事?那前几日阿娇吵着要更名也是……”
“她不是要改成‘黎’么,”药王笑,“那人就叫黎容。若非他的才华让你师尊也珍惜的很,两年前学穴术时就该被赶下山去了。”
“哦,为何?”
“那年山脚下的刘村里来了偷儿,黎容下去将偷儿逮上来关起来。我和你师尊去看的时候,那……哎呀,”药王似不忍回忆,过了好半晌才艰难地说:“那偷儿竟还活着!”
兰陵绪不解,“这是何意?”
药王苦笑,“偷儿被他活生生剥了皮啊……”
“什么?!”兰陵绪几乎失声,“他!他……那,师尊……”
药王想起那幕也面色不济,“师尊气急了,当场说要将他逐出师门。你可知他说什么?"
兰陵绪摇头。药王道:“他指着那无皮人身的后颈对你师尊说……”
他说:“师父,你前日同我讲错了,”他完全不顾苏伯明气得发抖的样子,神情认真地只像是在进行一场在正常不过的实验,“我一直怀疑,师父当年之所以未能救回莫复,应是后颈这针的问题,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他摘下尾穴的诊插在再向下三分之一寸的地方,那无皮的偷儿浑身一阵抽搐,立马咽了气。他继续说:“师父当年扎的是这个地方,反而叫莫复没了命。”
兰陵绪听完,惊得遍体生寒。药王又道:“你师尊也是极爱医术的,也始终为当初莫大侠的死耿耿于怀,那是被他一说,竟也消了些气,却还是骇得不行,当即呵问他究竟是谁。”
还能是谁呢?普天之下拥有这样冷酷、残戾血液的,不过只有一家而已。
那个绝色少年慢慢擦干手上的血,淡笑着回答:“我姓九方。”
兰陵绪摇头大叹,“果然是那魔头的儿子……这真是一个模子倒的。后来呢?”
药王道:“阿娇又去求情,加上你师尊确实太惜才,便将妙鬼神针上部扔给他,将他关在后山禁房里,勒令他练好了才能出来。实则,你师尊当年还是想让更有医才的人,来救无言师兄的天疾的……”
兰陵绪好奇:“那他何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