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怨声载道。
尤其是一眼无垠的码头,搬货工人是热锅上的蚂蚁,淋上化州香油滋滋炙烤。
然而天气越是恶劣,酬劳越是提高。
双肩扛着大家庭的穷人一言不发地紧跟队列的行动。
阿达也是蚂蚁大部队里的一份子。
暴露在外的阿达像是一条又黑又硬的人肉干。
话说跟屁虫阿凤呢?
无所事事的阿凤正坐在岸上,抱着缆桩啃番薯干呢。
从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阿达搬了多久的麻袋,阿凤就啃了多久的番薯干。
空中的热浪比海里的波澜还要凶狠。
阿凤被熏得狂飙泪水,把眼睛磨得红彤彤。
随着船主呼出刺耳的口哨声——煎皮炙肉的早班结束。
归家的货船,靠岸的亲人。
有亲人定时为她们的一家之主送上午饭。
阿凤看见背孩子的女人们手里都拎着不锈钢餐盒。
阿凤又看见席地而坐的男人们大快朵颐地埋头猛吃。
阿凤翕动鼻翼,问道。
“阿达,盒子装着的是什么?”
阿达望一眼,张开大嘴,疯啃馒头,囫囵答道。
“午饭啊。”
“你没有吗?”
“我又没有老婆给我送。”
“老婆是什么?”
“就是又给男人叼閪,又给男人生小孩,又给男人做饭的好女人啰。”
阿凤扭头,伤心起来。
别人又是菜,又是肉,又是米饭,只有阿达是一瓶两升的普洱茶和四个山东大馒头。
连包榨菜都没有。
阿凤犹豫再三,把自己吃剩半块、还沾着口水的番薯干塞进阿达嘴里。
阿达用力嚼着又硬又韧的番薯干,阴阴笑道。
“晚上回去,我变个新魔术给你看。”
“好呀!魔术啊,我钟意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