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浔惊惧地用手挡住,匕首穿过她的掌心,她竟然没觉得疼。那女人将她压倒在地,脸上的血水一层一层往外渗,她的双目红得几近突出,脸上狰狞而扭曲,口中嗬嗬喘息着,道:“杀了你,杀了你……”
苏浔看着自己的掌心也浸满了血,不一会儿,她满身也成了血红色!
“不……我不能死……”失措间,她喃喃着,拔出头上的发簪往女人脖颈上扎去——“噗嗤!”
血红色的簪子扎了进去,鲜血如注,然而女人只朝她诡异地笑,竟是完好地撑在她的上方,手下的力气不减分毫。
苏浔只觉得恐怖。
她拔出簪子,又重新刺入她的颈间——她还是好端端地朝她诡异地笑。
苏浔浑身发寒,横在眼前的匕首眼看就要穿进她的胸膛,慌乱之下,她举起长簪,毫无章法地在女人细瘦的脖颈上反复乱刺——“噗呲,噗呲,噗呲……”
终于……
女人的脖颈被她刺断了,飞溅的鲜血染红了白纱,她的头骨碌碌滚在了地上,带着满脸狰狞的血水,她竟然还在朝她咧着嘴……
“啊——”苏浔尖叫着,睁开了眼。
外面天光亮着,微风拂进,隐约听到了蝉鸣。
原来是做梦……
梦中的猩红褪去,她的双眸渐渐恢复焦距,才发现,有一个人立在她的床前。
是裴怀泠。
苏浔喘息着,从榻上撑起来,冷冷地看着他:“皇上不是走了么,怎么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做噩梦了?”裴怀泠像是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只望着她煞白的脸色,还有发抖的身子。
苏浔没有回答,淡漠地垂下眸子,不愿再看他一眼。
裴怀泠也沉默下来。
方才,他听到她说那句“一日一日且过着”,只觉得心口被戳得血淋淋。从前的苏浔明媚张扬,不应该是这样……
他看着她,单膝跪在她的眼前,仰头问道:“都会过去的,我陪着你,可好?”
苏浔嘲讽地看着他。
他这般作态,就如诱哄,无非还是不愿放她离开。
“你不是在陪我,”她缓缓开口,“只不过在凭借着你的身份,囚禁于我罢了。”
裴怀泠凝着她。
上辈子,他带着对她的怨念孤独地死去。这辈子,却恍然得知,她丢弃他,不是因为他的病,而是她觉得自己不在意她,如今他想和她回到从前,她却告诉自己她不爱了。
是因为自己把从前的面具摘了,太过不堪吧。
可是,眼前这个世界于他,只有她是鲜活的。
她若再丢弃自己,那自己余生,便是行尸走肉。
他当然要囚禁她。
他卑鄙地仰仗着本不属于他的身份,甚至为此,接管了这个残破的朝代,不就是为了让她不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