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吧。”
裴怀泠的脚步顿住,“为什么?”
“我已经杀过人了。”苏浔面容隐在灯影的暗处,“裴怀泠,我杀人了。”
她的声音轻而颤,仿佛在隐忍着压抑着。
“苏浔,”裴怀泠回头,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就算放在从前,你也不过是正当防卫,你没有错。”
“我知道,可是……我杀人了。”
裴怀泠瞳孔一颤,只觉得心口抽疼。
苏浔闭着眼睛,长睫在阴影深处颤着,她又看到了凝烟狰狞可怖的脸,还有那漫天漫地的鲜血。
裴怀泠折回她身旁,弯下腰,抱住她冰冷的身体,低声道:“是我没有护好你,以后不会了。”
苏浔摇了摇头。
她喃喃着:“你看,我在这里,不仅不平安,也没了快乐。”
裴怀泠抱着她的手臂僵住,“你想如何。”
“裴怀泠,让我离开这里吧。”
“不可能。”
他猛然收回手臂,目光在阴暗处扭曲而阴鸷,他立在她的榻前,又重复一遍:“不可能。”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寝殿的门开了又阖上,房间陡然寂静下来。苏浔蜷缩着身子,一滴泪珠顺着长睫,无声地跌进了枕上。
……
一连几日,裴怀泠再也没有去过无央殿。
李温捧着托盘,里面整齐叠着华贵的凤袍,对裴怀泠说道:“皇上,三天后就是立后大典了,娘娘的凤袍已经制好了。”
裴怀泠握着奏折的手一顿,望向托盘。
他双眸微眯,问道:“这几日,她可好?”
李温便道:“回皇上,无央殿那边的人说,娘娘还是守在那名受伤的婢女跟前,茶饭不思。”
裴怀泠将手中的奏折丢在了一边。
长眉蹙起,他揉着眉心,眸中的郁色乌沉沉地散下来。
“去无央殿。”
……
苏浔正守在玉心的床前。
玉心昨晚上才苏醒过来,人还苍白着,精神倒是恢复了不少。当听闻苏浔衣不解带地守在自己床前亲手照料着,她的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下来:“娘娘,您这是要折煞奴婢,您瞧瞧,才几日,您竟然瘦成这个样子了。”
苏浔只是微微笑着。
她握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道:“是我应该的,我才该谢你,若不是你,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哪里……”玉心擦着眼泪,“奴婢才是应该的。”
主仆情深,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半晌话,情绪才平复下来。
这时,小宛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说道:“娘娘,您的午膳已经在外间备好了,玉心姐姐这里让奴婢照顾,您去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