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洒满了半空,飘荡在旁边的纱幕,漫上喷薄而出的血珠。
更加殷红的血顺着匕首滴落,犹如猩红色的溪流,淌在了苏浔的脖颈上,浸湿了她的全身。
那抵在她颈上的匕首,终于没了力气,从上方跌落,随之跌落的,是凝烟佝偻嶙峋的身躯——她躺在地上,抽搐着,佝偻的胸腔剧烈起伏,像是在痛苦而不甘地喘息着,她的脖颈,喷溅着鲜血,上面插着一把莹白色的玉簪。
苏浔从地上喘息着站了起来。
她望着抽搐在地上的凝烟,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嗬嗬……嗬……”凝烟浑浊的双目已经失去了焦距,她在虚空中胡乱抓了两把,终于不再动弹。
有一种杀意,是妒杀。
然而直到凝烟死透了,苏浔也没有想出原因。
不过这原因,苏浔也不再关心了。
她望着扎在凝烟脖颈上的白玉簪,那是她危机之时,从发上拔下来,用尽全力扎进去的。
她杀人了。
裴怀泠匆匆赶到幽人宫的时候,就看到她满身满脸都是血,有些茫然地站在血泊中。他心口抽疼,走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冰冷一片。
莫名得,他有些慌张。
第60章不可能
无央殿里。
宫人端着血染的铜盆,进进出出。
这些血都是玉心的,太医在处理她的伤口。隔着一层纱帘,苏浔只能看到玉心苍白得像纸一样的脸。
她站在一旁,眼睛定定地盯着太医的动作。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婢女,拿着干净的绵帕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道:“娘娘,奴婢给您净一下脸吧。”
她还穿着那身血衣,整个人宛若从血水中捞出来,脏污的血渍干涸,斑驳在她的脸上,格外可怖。
然而苏浔一动未动。
小婢女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拿着绵帕进退两难。
“给我。”许久未开口的裴怀泠,伸出手从她手里拿过帕子。
小婢女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裴怀泠将帕子对折,轻轻擦在苏浔的脸颊上。血渍已经干涸,这样擦了许久,只擦干净一小块皮肤。
他看着被他擦红的脸颊,出声道:“苏浔,去把衣服换了,沐浴之后再过来。”
苏浔依旧定定地望着太医,恍若未闻。
裴怀泠握紧了手中的绵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