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无意间听说秦长宁被关在了后山的草屋里,她放心不下,正巧趁着此时无人,她便过去看一看他。
后山光秃秃的,草木凋敝,苏浔爬上来,一眼就望到了草屋。门前把守着两个侍卫,苏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不避讳,迎面走了过去。
侍卫认识她,见她走过来朝她行礼,问道:“娘娘来此地,是为何事?”
苏浔直言道:“我来看看他。”
当日她在陈涸的刀下保住了秦长宁的命,这些侍卫都看到了,知晓她和秦长宁有些渊源。而皇上也依她所言留了秦长宁一命,想来皇上并不在意。于是两个侍卫便让开,说道:“娘娘请进。”
苏浔颔首道:“我很快出来。”
她推开草屋的门,走了进去。
秦长宁早已经听见外面的响声,见她进来,虚弱的面庞挂上笑意:“你来了。”
他大概是失血过多,脸上还是苍白,苏浔看向他腹部的伤口,竟还在往外渗着血渍,她皱眉,担忧道:“你的伤口怎么还没好?我给你的药用了吗?”
“用了……咳咳……”秦长宁说着,低声咳嗽起来。
苏浔半蹲下身子,仔细看着他的伤口,大概是他伤得太重了,她给他的药于事无补。
“无碍,我再养养便是。”秦长宁看着她凝重的眉眼,又淡淡地笑了笑,“你不要挂怀,此番,真的是谢谢你了。”
苏浔直起身子,叹了口气。
若是说从前,长乐帝昏聩暴虐,她必然是站在秦长宁这一边的,然而如今……长乐帝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长乐帝,她也已经无法做出选择。
苏浔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个间谍做得真是不合格,早先偷兵符就被裴怀泠拆穿,如今还要中途反水,她望着秦长宁温和信赖她的样子,心里莫名觉得愧疚。
“世子,你们……”苏浔想了想,试探问道,“你们还没有放弃吗?”
“不要叫我世子,叫长宁便好。”秦长宁看着她,好看的桃花眼中一片温情。
“哦……好……”苏浔怔怔应道。
“自父王被抓,平南府已经元气大伤。但是……”秦长宁弯唇笑了笑,“他早已经失了民心,没有我们,还会有别人,若我能活着回去,也必然会复起。”
苏浔的眉眼沉下去。
是啊,长乐帝的芯子被换了,没有人知道,只要裴怀泠还这样放任不管,那大祁的臣民,便会不休不止下去。
这仿佛是一个死局,除非裴怀泠能……她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他那张陌生、阴冷的脸。
苏浔颓然地叹了口气,他不会的。
“咳咳……”秦长宁又捂着唇,轻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