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的话,可就太……衬托的自己像是一个玩笑了。
崔缄意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心中生出难以磨灭的烦躁,但见庄主如此笃定的模样,此刻又是身在昆吾山庄,崔缄意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打击人的话,只是很敷衍的鼓励:
“那就希望庄主能够真的得偿所愿。”
龙渊笑而不语,神色却带有势在必得的自信。
***
藏州,涌金城。
天寒地冻,山陡石峭,道路曲折险要,屋舍沿山而建,简陋非常。
名字叫做涌金城的城池,实际上却是无比贫瘠之地,放眼望去大半都是破旧屋舍与穿戴破烂的民众,只有城池最中央的城主府高大巍峨,涂着金粉,与城池外围的破旧屋舍格格不入。
城主府一般人是进不去的,而其他地方是一般人不敢去的。
因为这里没有普世道德的束缚,一切罪恶之事发生在这里都属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犯罪之人只需要注意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其他万无拘束。
至于外来人,那就更像是肥羊一样,可以随意进行敲诈杀害的存在。
便如公冶慈与两个少年人,从他们进入这里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遭受了七次偷窃五次打劫,甚至住的客栈都是黑店。
但公冶慈还是很认可这家黑店的住宿水准,所以将客栈老板和店内所有侍从全都在院子里倒吊了一整晚,得到了他们“绝对不会再打扰”
的保证后,公冶慈就放了他们。
然后将企图偷袭的一个人用一把飞刀定在了树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办法从飞刀下挣脱出来,只是弄得血流的到处都是,很快在地上聚集了一处血水坑。
公冶慈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是说好了不再打扰么,怎么这么快就想违约——违约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么。”
客栈老板上前求饶时,公冶慈也很有耐心的选择了拒绝:
“这是违约的惩罚——我只来这里叨扰七天,这七天内希望诸位能够保持安静,等七天后我离开时,自然会取下这把飞刀,放心,这七天内,只会血流不止,不会死掉的——当然,他若在这七天内选择自尽,或者你们选择杀掉他替他提前解决烦恼,那当我没讲。”
公冶慈确认客栈老板已经无比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意思后,才转身离开,这次,就没人暗中下手了。
公冶慈离去后,其他人试图帮忙取下这柄飞刀,结果却怎样也拔不掉,反而让中刀之人越发皮开肉绽,挖出一个洞把刀弄出来倒也是个好主意,但显然刀挖出来人也要死了。
在修为最高的人试过都无济于事后,客栈的人终于明白他们招惹了一个不能招惹的人,客栈老板也颇为明智的否决掉了其他人提议说“喊人过来找场子”
的蠢主意。
但这些又不在公冶慈的考量范围之内,只觉得客栈老板没再安排什么其他暗中袭击,或者找其他帮手过来挑衅自己,果然是做老板的人,还是很听劝的。
公冶慈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龙重与玉向溪躲在屋子里旁观,龙重看着那人血流不止的模样,心生恻隐之心,却被玉向溪劝阻下来。
玉向溪虽然也为之不忍,但她常年跟随母亲身边修行,很是知晓有些恶人绝不能够同情,一路来看到这就是罪恶泛滥之地,多余的同情,只会让他们陷入更加不堪的境地。
两个人最后还是选择了缄默不语,公冶慈对此倒是满意。
歇息一夜之后,公冶慈带着他们去找血霞堡。
若说此地有什么地方能够和城主府相提并论,那就是建在与城池遥相对应一处孤峰上的血红建筑。
本就孤高的独峰上,矗立座座细长血红的楼阁,或许是因为时间久远,变得黑红一片,看起来像是一把把朝天而立,沾满血污的长剑。
在这座孤峰与城池之间,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两者之间,只有一条摇摇晃晃,至多供二人并行的铁链桥作为牵连,像是一条连接着人间与魔鬼之地的绳索。
铁链桥两端都有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人手看顾,所以公冶慈也只是带着玉向溪和龙重二人远远地,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就悄无声息地离开。
公冶慈的目的地是那看起来深不见底的峡谷,因为峡谷中有一条可以爬上血霞堡的暗道。
但峡谷中是遍地的尸骸,层层叠叠,数不胜数。
尽管下来之前公冶慈就提醒过他们谷底的惨状,龙重与玉向溪两个人还是被谷底密密麻麻,零零散散的尸骸,难闻的血腥气逼的吐了好几次,脸色惨白一片,好在峡谷中还有源源不断流淌的溪流,才让他们能够随时清洁自己,尽管他们很怀疑这溪水中,是否流淌过千年的血肉。
而在他们探寻过程中,时不时还有些秃鹫毒蛇之类乱七八糟的飞禽走兽朝他们发起攻击——在一地腐烂的血肉中,他们三个活生生的人,还是灵气充沛的少年人,就算是公冶慈,也是年轻气盛的躯壳,在这些飞禽走兽眼中,简直是上好的佳肴。
怎么不算是一次紧张刺激的探险呢。
这一趟谷底之行,比以往十多年的经历都更让龙重与玉向溪二人有一种“脱胎换骨”
的经历,就连过往修行时总觉得停滞不前的功法剑道,都得到突飞猛进的感悟。
可以想象,就算未来再经历怎样可怕的场景,也绝不会比今天所见更加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