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气愤至极,却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一言不合就威压在场所有人的修为,简直像是一个过分疯狂的赌徒。
偏生还不能奋而反抗,毕竟在座之人都是很有名望的名门世家,若真的不顾此人生死破了这种威压,岂不是坐实了这种“因为嫉妒少年天才而逼死其师尊的恶名”
。
况且……此人竟然能在一瞬间释放出如此磅礴的修为来威仪压迫众人,其实力也真正是高深莫测,若真打起来,或许这人真会因受到反噬而亡,但其他人恐怕也要负伤——所以到底为什么发展成这样剑拔弩张的场面?
真是蠢货!
到底是谁让这人突然跑出来亮法器想要用武力压迫的,这不是又送一个破绽给这人吗!
那亮出武器的人,本不过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小辈而已,此刻被众人以责怪的表情看去,底气立刻削减一大半,又生出不知所谓的怒气,非要想出手,还好被身侧的长辈按住手腕,以压抑的怒气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别犯蠢了!
只有你修为高深其他人都是没武力么,用得着你来丢人现眼!”
……
饶是宴会的主人龙渊,此刻也唯有扶额长叹,十分干脆的开始思索事后如何向其他人赔罪了。
但那也要等这件事,解决之后才行,眼下状况陷入一触即发的僵持之中,未免太过不妙。
外面已经有人探头探脑的来询问宴会何时结束了,若被其他人知晓他们一大群人竟然被一个无名道人逼迫到这种地步,那真是毫无脸面可言了。
“是在下错了。”
漫长的寂静之后,任萍流终于挫败的主动开口,这场由他挑起来的风暴,总不能让人替他收拾烂摊子,而且,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替他更完善的处理后果了。
任萍流抹去心中一丝不甘,朝着锦玹绮的师尊说道:
“在下……在下无缘无故质疑锦九公子的能为,实在是在下目光短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您能够谅解在下。”
他倒是还想多说一些夸奖锦玹绮年少有为之类的话,但并非是由衷真心的称赞,想了想总觉得又会被抓住破绽继续刁难,于是干脆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其他还是不要多言了。
公冶慈微笑道:
“你质疑的并非是我的能为,为什么向我道歉,又为什么来求我的谅解呢。”
于是任萍流只能顶着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向锦玹绮再说一遍方才的话。
已近乎石化在原地的锦玹绮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场因他而起的论战,还要由他来进行收尾,和任萍流对视的一眼,锦玹绮竟然没感觉到完全胜利的得意,反倒有一种同病相怜的诡异怜悯。
因为他也完全能够预知到,这场宴会散去之后,自己也一定也会受师尊的惩罚。
于是轻咳了一声,也很善解人意的回答:
“我人微言轻,默默无闻,突兀传出斩杀名满天下之恶徒的消息,让人产生疑窦,也是情理之中,并非全是阁下的错,只请阁下日后能够三思,莫要再这样冲动行事了。”
任萍流连连点头,一副很受教的表情: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锦九公子心宽似海,不与在下计较这些,实在是让在下相形见绌,很是敬佩。”
二人客套几句后,就不知该说什么了,于是面面相觑,忐忑等待片刻,感受到那若有似无的威压如云雾散去之后,才放心下来,知晓已经被“师尊”
放过。
在场其他人也同样感受到那一股威压散去,于是齐齐都松了口气,看向锦玹绮的目光,也带上了真心实意的感激——若他是个记仇的人,说出什么刁难的话,今天恐怕很难善了。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便有着前所未有的和谐,众人再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觉得身旁的宾客亲切,甚至连平素有敌对情绪的人这会而都觉得顺眼不少,又带着一些迫切刻意的用其他话题迅速盖过了这件事情。
而后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的结束了这场宴会。
看到一个个名门世家像是逃命一样纷纷飞速离场,公冶慈感到无聊了。
他自知自己再待下去也很无趣,于是颇有自知之明的起身告辞。
只是在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他忽然又停下脚步,叫还留在原地的众人齐齐心头一阵窒息,以为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然后就见他回过头来,背手在后,微微俯身,抬眼看向任萍流,又看过其他人后,才莞尔道: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锦玹绮已经被驱逐锦氏,再不被承认是本家公子,诸位若再喊他九公子,可是完全不把第一世家锦氏放在眼里——哦,也许在诸位眼中,锦氏早不是第一世家,所以没必要过多在意。”
……
这就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了,一时间又引起一片慌乱:
“你这家伙!”
“这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