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能怪他吗?”季苇一问。
对冯帆,对他的父母,他始终都有这样的疑问。天平的两端各自摞着很多东西,他有时候往左边看,有时候又朝右边看,可是总也看不清中间的指针到底往哪边倾斜。
如果代表“错误”的那一侧被另一头抬在上面,他是不是没有资格对这一切心生怨念。
张渊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很急促的心跳鼓点一样敲击他的手掌。
“这里有什么感觉,都是对的。”他说,“你怎么想都可以。”
痛就是真的痛,不开心也是真的不开心。人的所有感受都是真实存在的,判断标准不是应该不应该,能不能。
大脑想得太多就会累,问问心。
季苇一眨眨眼睛,把头靠到张渊的胸膛上,用耳朵贴住他心脏的位置。以往这种动作只有张渊才会对他做,但对方很自然地把他搂住,手环到背后,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后脊骨。
坚实有力心跳像是从大地深处直接长出来的一样稳定,季苇一数到一百次,忽然问:“会过去吗?”
张渊用下巴尖蹭着他的发顶:“到你想要过去的时候,就过去。”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沉默着趴在他的胸口上。
很温暖,但是与此同时,又有另一种烦恼从内心里萌生出来。
在这个夜里,张渊就像海一样将他所有难以示人的情绪全部包容。
哪怕冯帆对他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哪怕,讲出这件事的真相无异于在告诉张渊,他所得到的来自冯帆的帮助,最初是建立在他和季苇一难以理清对错的纠葛上。
张渊还是很平静地接纳了这一切,并任由过去的事从自己身上流走。
但是,但是。
越是这样,季苇一又无法抑制地去设想。
如果过去的一切都终究不能停留在张渊身上,未来终有一日,或许就在不太遥远的将来。
当他成为过去的时候呢?
热流打在张渊胸前,他有些担忧的拍了拍季苇一的肩膀。
“没事。”季苇一收起苦笑翻了个身,重新回到病床中心。
他也太贪心了,活着的事情还没想明白,怎么已经开始烦恼死了还会不会被张渊一直放在心上的事。
(AdProvider=window。AdProvider||[])。push({"ser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