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拿些冰露梅子茶过来好了。”敦华连忙转移话题,可兰泗却怔忡了起来,心事重重了好半晌。
“敦华,帮我个忙,阿玛不让我的人送信出府,你将这封信拿去给她。”兰泗取出揣在怀里的信。
“大哥你怎这么死心眼!”敦华气恼的站了起来。“这信都送了十几封,要回早就回了,你这是何苦!”
兰泗眼神黯淡下来,略为难堪的别开脸,眉宇间却有着不容撼动的固执。
初荷被那抹痴心的神情给牵引住,竟听见自己不由自主的开口。“不如,就让我帮忙送信吧。”
僵持不下的兄妹同时讶异的看向她。
“你怎么也跟着起哄!?”敦华不悦。
初荷有些心虚,不敢直视敦华的目光,只是垂下眼帘轻轻说着:“只是送个信而已。”
敦华盯着好友半晌,忽然起身。
“算啦!我不理这事儿了,要不要送信、怎样送信,你们俩自个儿去说吧。”她说完就走,独留下兰泗和初荷。
兰泗凝眉看向窗外,手上还抓着那封信。
“她……真有这么好?”不该问的,初荷自知失言,一阵仓皇,直想拿了信就赶紧离开,没想到兰泗竟然开口回答。
“好或不好都没关系,我始终向着她。”
“可她已经嫁人了。”尽管她向来寡言,可既然开口了,干脆问个清楚。
兰泗朝她微笑。“只要她还愿意,我就会等下去。”
初荷恍惚的看着他,心想,这世上竟真有如此痴情的男子;她想起自己阿玛替她订下的婚事,再看看兰泗坚定的神情,顿时心中百味杂陈。这般真情至性的模样,她怕是会永远刻在心头,抹不去了。
兰泗终究还是接下巡视边疆营区的职务。礼亲王高兴得不得了,特别派遣好些个王府里武艺高强的侍卫跟随,福晋也特地酬神谢佛,欣慰着王府的嫡长子终于想通开窍,愿意担负起家族兴盛的重责大任。
反倒是正主儿完全提不起劲儿,彷佛任人摆布的玩偶,尽管大病初愈,却明显的比以前沉默寡言,笑容也从他俊逸斯文的脸庞褪去。
“明天就要启程了,怎不早点歇息?”冷夜,雅致的花园里,敦华赫然发现兰泗独坐凉亭品茗。
“睡不着。”他淡然一笑。
“也难怪。你这一趟至少得半年才能回来。”敦华幽幽的说着:“等你回来时,说不定我都已经大婚了。”
兰泗替她斟茶。“怎么了,你今晚竟比我还落寞?”
“初荷……”敦华暗叹。“大哥总知道初荷是谁吧?”
他凝眉想了半晌。“似乎听你提过这名字。”
“你竟然不知?!亏她上回还自告奋勇要帮你递信。”这对向来处事冷静的初荷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事,结果备受关爱的那个人却是浑然不知。虽然听初荷说兰泗最终没将那信托她送出去,但敦华仍是在心底替好友感到难过。
兰泗想起来了,那个总是跟在小妹后头的女孩儿,原来她叫初荷啊。“怎么忽然提起她?”
“初荷明天要嫁人了。”她微微垂下眉眼。
“你舍不得闺中好友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常情,更何况就算她成了亲,你们也还是有机会见面。”
“初荷要嫁给远在东北守陵的简亲王。”敦华看向兰泗。
他停住喝茶的势子,略为错愕,若没记错的话……“简亲王不是快六十了吗?”
“刚过六十寿辰。”
“怎会订下这等亲事?”兰泗蹙眉。虽说他对那个女孩儿没什么印象,但听闻此事,总让人心生同情。
“福大人亲自安排的婚配,还拿了简亲王丰厚的聘礼。”
看来今晚睡不着的不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