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宁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蚕食,被不知名的虫蛇钻心入肺。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
“怎么这般热闹?”
众人注意力纷纷都集中在淮宁身上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洪亮又掷地有声的男音。
这声音落在大殿,显得突兀不已。
兰狄尉连绕过屏风,微微在原地站立停顿了片刻,转而就迈步走到床榻边。
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此时此刻的光景,随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柳昭旻的肩头。
“诸位可否给我一个面子,让我单独和陛下待上片刻?”
闻言沈归从始至终都不曾舒展开来的眉眼紧蹙的痕迹越发深刻,他咬紧牙关,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手紧握成拳,极力的隐忍克制让自己脖颈上暴出骇人的青筋。
而柳昭旻侧目望着兰狄尉连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这大殿中的氛围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和安扶着淮宁的双手竟在这人来到床榻边时不自觉收紧,下意识而为之的反应骗不了任何人。
淮宁昏迷数日,在此期间兰狄尉连对这殿中的重臣和淮宁心腹的身边人谈及诸多事宜。
此次他只身来到大淮,一为亲自“慰问”安插在大淮国都内的北疆暗探,二为面见淮宁。
而其中牵涉甚广,他之所以能在这皇宫禁地来去自如,旁人眼中或许会认为匪夷所思,但淮宁身边人在淮宁听了那消息晕厥的长夜,却不得不接受如今他与淮宁的性命,相连相接。
尽管众人面上嫌恶渐渐显露出来,可都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做出让这人失控的举动。
如今这个人与淮宁命脉相系,可笑的是这并非是危言耸听,而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多年以来的苦心经营与居心叵测的筹谋,终于在如今的情形下露出马脚,全盘显露。
叶之砚探头望了一眼淮宁的反应,他心下思忖片刻,正想要开口以淮宁身体为由想要暂且拒了兰狄尉连要与淮宁独处的念头,却不想被人抢先一步先发制人。
“陛下难道不想知道,更多和国师有关的事吗?”兰狄尉连云淡风轻的弯下腰,对围在床榻边的一种人熟视无睹,鹰一般犀利的暗色瞳孔里,唯独只能窥见淮宁单薄瘦弱的身体。
此话一出,和安立马感觉到被自己小心翼翼护住的人再次颤动双肩,随即就颤颤巍巍的扶住自己的手臂,朝兰狄尉连所在的方向露出半个脑袋。
视线相交的一瞬间,淮宁苍白的面容显然被自己的一番话激出波澜。
而兰狄尉连目不转睛的享受着,他简简单单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淮宁对自己凝视的洗礼。
他目光如炬,仔仔细细打量着淮宁。只觉得他神情间有一抹想要极力隐藏与掩盖的疲惫,脸色看着似乎比前几日见时还要更苍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