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却像一道惊雷,近乎要把天幕生生撕开一条裂痕。颜礼的思绪和理智也被淮宁这句话消磨的得尸骨无存。
“淮宁…”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低声轻唤着淮宁的名字。
可他薄唇嗫嚅几下,尚未说出其他话来,周身就被一圈白色的浓雾弥漫笼罩。
他心知肚明,从自己对那发出闪光的手串视而不见开始,就已经消磨殆尽天帝对自己所有的耐心。
所以在此时此刻,天帝也不再愿意给他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时间。
“我会回来,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等——”
“等着我”三个字还未说完,淮宁只觉得金光乍现,太过刺目,让他下意识用手挡住,根本睁不开眼。
而那金光转瞬即逝,他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地,随着身旁那飘零而下的纸张一般,摇摇欲坠。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快,他尚且还未能完全从其中幡然醒悟。
来到了京城,参加了春闱,考取了功名。他的人生本也就还是这样正轨的走向。
从前一心所求都一一实现,可为何他心中仍然抽痛难当?胸膛之下空落落的,就像是失去了视若珍宝的瑰丽。
春去秋来,转眼一年转瞬即逝。
淮宁领了官职,因有状元的名头与一身学富五车的的底子,很快就得了天子赏识,甚至与天子颇为兴趣相投,说是忘年之交也不为过。
淮宁留在了京城,留在了天子身边,却从未下榻过天子恩赐为他修缮的宅邸,每日都早出晚归,依旧住在他初到京城的居所。
圣上每每心生疑惑不解淮宁为何要这般执着,除了徒增麻烦外无一利处,但也从未刨根问底。
淮宁着实能入他眼,甚至于看着看着,觉得淮宁浑身上下便只有体弱多病这一缺点。
淮宁名动京城,只不过匆匆一面听了他对自己父王所说的蓝图愿景,便惹了圣上最为疼爱的小女儿倾心不已。
饶是如此竟让天子也动了这方面的心思,皇后实在对淮宁身体介怀,每每总是三番五次的费尽口舌劝说圣上务必三思。
公主再是执意如此却也不能忤逆自己母后的心意,而入了深秋淮宁又大病了一场,圣上亲自准许他留在宫中养病,与其说是旁敲侧击,实则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直接了当问淮宁自己打算将公主许配于他,他是作何感想。
那几日淮宁病的起不来身下不了床榻,底下安排伺候他的人不敢隐瞒,如实禀告他病中公主几乎是日日都前来探望。
而圣上更是亲自来看望了淮宁,一是君臣关心,二为知己挂念,三则为自己的女儿要一个淮宁的心意。
那珠链背后隐隐约约映出一身形姣好的女子的身影,淮宁半夜时高烧不退,整个人病的都不清醒。
但当他强撑着精神同圣上说话时却无比锵锵有力,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形三言两语就阻断了公主心中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