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盛提着装了牛排、意大利面、黑松露虾团的包装袋,逆着午后滚烫的阳光,一步一步走进了地下室的黑暗里。
“宝宝这么怕黑,怎么连灯也不开。”
霍景盛随手开了灯,然后他转过了身。
那瞬间,霍景盛的世界突然失去了所有声音。
直到后来过了很久。
霍景盛都想不明白,怎么他那么怕黑的宝宝会沉睡在黑暗里。
怎么他那么爱干净的宝宝,会浑身瘫软,垂着手,躺在废弃不用的老竹床上。
那天霍景盛抱着冰冷的乔宴,紧紧地抱着,抓着他的手,试图让他再摸一摸自己的脸。
他把脸紧紧贴在乔宴心口无数次,试图再听一听他心跳的声音。
……
霍景盛是在一阵刺痛里惊醒的。
折叠刀不知何时被他硬生生攥断,刀刃嵌在手心里,鲜血如注。
霍景盛在海柔的惊呼里,渐渐回神。
他看了看沈月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一刻,他突然无心在意沈月的古怪。
无心在意海柔的茫然。
——他突然间无心在意万千世界。
他只想看见乔宴。
抱住乔宴。
听他生动的呼吸和心跳。
霍景盛道:“司机送你们。”
而后,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洽谈室。
仿佛每一步,都落不到实处。
霍景盛心里闷得厉害。
六十八楼的洽谈室离总裁室并不愿,霍景盛已经迈了好大步子,仍觉得走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他迫不及待地站在了休息室的门框边。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这里看见伏案做策划的乔宴。
——但此刻,霍景盛竟没有看见乔宴。
霍景盛的视线都有些发抖了。
他身体僵硬地转过脸,看到乔宴侧躺在床上,被褥盖了一半。
原本该顾盼生辉的漂亮眼睛,紧闭着。
细仃仃的手臂,像是被摧残过的柳枝,无力地垂在床畔。
霍景盛几乎是冲过去的。
他红了眼地抱住乔宴,浑身激烈地发抖,他毫无秩序地一声声喊着乔宴的名字,试图把他喊醒。
“乔宴,乔宴!”
霍景盛自重生以后,从未像此刻这么恐惧慌乱过。
霍景盛抱起乔宴的时候,因为双腿有些发颤,差点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