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外面喊叫,毓嵬装听不到。
哐当门开了,日本宪兵凶神恶煞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点头哈腰穿黑警服的伪警察。
“有事吗?”毓嵬会日语,气定神闲地问道,说话时手却不停,琴声清雅。
带头的日本宪兵也算是个向往文化之人,一开门就闻到这屋子里烧的是很名贵的香料,气味特别雅致,而眼前这个人,一身灰色真丝睡衣,坐在那拨弄琴弦,气质不凡,心里就有几分恭敬之意,在一听此人还会日语,立马和气多了。
“先生可看到一个人进来?”
“这院子一直我一个人住,没有看到别人,怎么了出事了吗?”
毓嵬指着桌前的椅子说:“这么大的雨,诸位为国家可谓尽心竭力,不如坐下喝杯茶,红茶喝的惯吗?正山小种,最适合这种天气了,暖和舒服。”
带头的宪兵见这人风轻云淡的,还请大家喝茶,不像是能窝藏人的样子。旁边的警察是这一代的片警,知道这位爷,就低声在宪兵耳边说了几句。
“搜噶,原来是位王子殿下。”
宪兵一个立正:“既然这里没有什么,我们就告辞了。”
“哎,别走啊,这茶都泡上了。”
毓嵬追出来,手里拎着一盒茶叶:“既然忙的顾不上喝茶,这包茶叶还请笑纳,感谢你们为维护新京秩序做出的努力,谢谢了。”
宪兵们高兴地离去,毓嵬关上门,这才长出一口气,往门上一靠:“我的妈妈呀,吓死我了。”
曹人杰从柜子里爬出来,脸色苍白,靠着柜子门,指着毓嵬:“你是汉奸!”
“你丫才汉奸,你全家都汉奸!”毓嵬火了,“老子冒多大险救了你,还浪费一盒好茶叶,你丫的还敢骂老子,姥姥!”
曹人杰忍不住笑了:“活该,人家不喝茶你非送人家茶叶,真是活该,自找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把他们哄开心这过后再找来怎么办?哎呦,你看看,那血都透了,我的衣服呦。”
毓嵬扑向自己的衣柜,将衣服一件件都抖落出来往床上放,边放边检查有没有被弄脏了。
曹人杰要气懵了,指着自己腿上的伤口问:“你有没有人性,我都这样了,你还管你那些破烂衣服。”
“哦,对了,你受伤了,我有云南白药。”
毓嵬又在写字台前翻了半天,翻出一个小瓶儿,正是云南白药。
他笨拙地给曹人杰包扎上,曹人杰咬着嘴唇忍着疼,就听毓嵬在一边嘀咕:“怎么伤到了?你不会是个刺客吧?”
“猜对了,我们这次是打算刺杀日本的伏见宫,没能成功,我和同伴们失散了。”
不错,这些日子日本那边的确有个王子来访问,毓嵬对这些政治上的东西压根不感兴趣,只是从新闻中听了几句。
“刺杀日本的王子!就凭你们!”
毓嵬看看脸色苍白的曹人杰:“都是书生,还刺杀呢,啧啧。”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难道都要像你们这样在这里混吃等死做汉奸?呸。”
曹人杰被他不屑的态度激怒了。
“再说一遍,我不是汉奸,真汉奸刚才就把你交出去混点成绩了,何苦大晚上还的给你找药包扎,好吧,看你哆嗦的,是不是冷了饿了?喂,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三听到这里感慨道:“想不到曹人杰一介书生,长的又瘦弱的,竟然能做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
毓嵬嘴一撇:“这叫不自量力,我后来打听了,他们那些人,人家王子的毛都没伤到一根,倒是自己差点被人一锅端了。”
“至少他们努力过了,让日本人,主要是那些高层看到中国人的反抗精神,这样也很好啊。”
苏三觉得毓嵬说的不对。
毓嵬想想道:“好吧,我其实是挺佩服他们的,否则也不会一看宪兵抓他就把人救了,这要是当时被搜到,我几个脑袋也不够用啊,我这头衔在那地嘛用不顶,杰二叔,皇上亲弟弟,娶个老婆还是天皇家亲戚,那照样还得受日本人气呢,我算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