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声音再次响起,白桅一个不小心,差点把瓶子滑到地上。
她赶紧把瓶子抓在手里,略显迷茫地抬头:“嗯?嗯嗯?”
羡鱼却像是误会了什么,一本正经地重复一遍:“我说,我发现,其实答案是通用的!
“为什么我会觉得迷茫?因为那些主教并没有说错,我就是为神而生的。
困惑和疲惫都是正常的,但没关系,我的神明会指引我前往正确的方向。
只是最初的我很不幸,我落在了一个错误的世界,遇到了一个错误的神明——但为什么世界毁灭时,只有我活下来了呢?”
他笃定地看着白桅,没有等她张口,便自顾自地接着道:“因为我的命运还没有结束。
我还没有遇到那个真正属于我的神明。
“跨维是一种指示。
这或许就预示着,我必须在其它维度才能遇到祂……至少我是这么相信的。”
所以他辞去工作,开始在各个维度间流浪,所以他四处搜集讯息……
他一定会遇到的。
那个垂怜世人、悲悯众生的神。
“而我曾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在找到祂的那一刻,我便永远不会再迷路了。”
望着白桅越发茫然的双眼,羡鱼一字一顿、宣誓般地继续:
“我会追随祂、陪伴祂,我将为祂奉上我所有的信仰、忠诚和余生的所有。
祂所看着的地方,将永远是我前进的方向。”
他看上去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一颗珍珠却恰巧从他额角滑落,发出一声脆响。
白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追着那珍珠跑远了,直到听见对面迟疑地呼唤一声,方惊醒般回过神来,慢悠悠地“哦”
了一声。
“行……”
意识到现在貌似是自己表态的环节了,她小声咕哝着,抬眼看了过去。
“那你还挺可怜的。”
思索片刻,她给出了自己对上述圣子回忆录的唯一评价。
“……是吧。”
羡鱼再次苦笑,“但请您相信,我刚才说的,绝对句句肺腑……”
白桅顺手将那个亮片瓶子又摆回去:“太可怜了——你的身体早在数个光年前就已经得到自由,然而你的思维却一直被困在那个教堂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不要问她光年是什么意思,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偶尔听唐邦安她们说起过,觉得这个词听上去一闪一闪的很浪漫,所以随口就拿来用了。
对面人的表情却突然怔住了,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
白桅见状,好心地继续提出建议:
“诡异学院有专门的怪物心理咨询室,一般是针对被人类伤害的诡异的,但我觉得你这种情况专门去看下应该也有帮助……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发邮件帮你问问哦。
不过你直接去挂号,多半也是可以的。”
说完,单手托腮,耐心等待起对方的回答。
羡鱼却依旧那副被什么重击了灵魂的表情,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低声道:“所以,这是神谕吗?”
“不是哦,只是建议。”
白桅认真地纠正道,“再说了,我又不是神。”
“不——你是。”
羡鱼再次抬起那双冰蓝色的眼,语气复杂又充满错愕,“我亲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