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杜思桅了然地点头,“那确实,听说那边的学业要求很……”
“去看病的。”
苏英检查完,啪一下又把衣橱关上,“骨科。”
杜思桅呃了一声,再次尴尬咳嗽:“抱歉我不知道……”
“作为医生去的。”
苏英说着,回身又开始掀床上的被褥。
杜思桅:“……”
行。
虽然不明白苏英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出于礼貌,他仍在努力试图接话:“那看来他事业发展得还——”
“但他一天下班后吃香肠噎死了。”
苏英终于甩出最后一句。
“——挺好。”
杜思桅一个不当心,已经把最后两个字说了出来。
说完神情复杂地顿了一下,硬邦邦地再次开口:“我是说……节哀。”
很好,又绕回来了。
所以前面那一串有什么意义?而且是怎么做到每一句话都能落在出人意料的地方的?
杜思桅沉默了。
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输了的感觉。
“不用说什么节哀啦,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早就不知哀过多少回了。”
苏英看他一眼,却突然笑起来,“而且,怎么说呢……”
“说我犯傻也行,说我鬼迷心窍也好,但我真不觉得,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结局了。”
放下手中抖开的被子,她转头看向杜思桅:
“我曾经以为死亡就是人生的结局,可你看,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既然如此,我又凭什么假定,他就一定死得透透的了呢?
“这个世上已经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多他一个不多啊。
说不定他也被卷进了什么生死游戏,又或者他死后重生了、穿越了,甚至死后原地就业,到德国那边的怪谈游戏里打工去了,只是因为没有签证所以一直回不来……谁知道呢?”
望着杜思桅略显错愕的目光,苏英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不管怎样,我就是愿意这么相信。
这至少让我觉得,我们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
她认真看向杜思桅:“所以我说真的,我很理解你。
人生苦短,能坚持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谢谢。”
杜思桅其实很想说,我俩的状况其实不一样,因为我妻子她是真的没有……不过算了。
看出对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自己,他唇角微抿,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话都再次咽回去,只冲着苏英微微颔首:“那祝你们早日重逢。”
“谢啦。”
苏英挑了挑眉,“也祝你早日找到你老婆。”
“借你吉言。”
杜思桅脸上终于带上了些笑意。
张口正要再说些什么,余光无意往桌上一瞥,神情忽又凝住。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