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渣打在脸上又麻又疼……
可脸上再疼又怎么比得上心里跟针扎一般的痛。
一旁的陈兴国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冷着脸不说话,喉结却悄悄滚了一下,眼睛始终盯着已经渐行渐远的飞机。
“容容一直在等洋洋,等看他最后一眼……也许以后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文君声音哽咽着,胳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举着的右手无力垂落。
飞机已经驶入跑道,沈文君的抽泣声愈发清晰。
“你以为你出了个好主意……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
她苍白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牙齿咬着苍白的下唇。
“我们女儿从小无忧无虑天真烂漫,跟个小天使一样……”
飞机前轮已经离地。
“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她都学会装笑了!装笑啊……”
沈文君猛地提高声音,原本哽咽的嗓音瞬间撕裂,像被扯破的粗布,带着刺人的沙哑。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远,很快升上天空。
机身跟远处昏暗的云层渐渐融为一体,小得像一粒尘埃……
“哪怕她当着我的面大哭一场,我的心也能舒服一点……”
终于,飞机彻底消失。
沈文君缓缓蹲下身,嘶哑的哭声从她喉中传出,肩膀抖得像秋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寒风愈发凛冽,她的哭声在风声里是那么的无力。
陈兴国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她身旁,慢慢蹲下。
他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把手搭在她颤抖的肩膀上,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着。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男人一贯波澜不惊的声音,这一刻也变得沙哑。
沈文君靠在他肩膀上,呜呜的哭着。
或许,他早已经注意到陈曦的异常,只是不愿或者不敢去面对吧。
渐渐地,冰霜变成了雪花,落在两人头上、肩膀上。
风渐渐熄了,只剩下鹅毛般的大雪,静静飘落。
天地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回去的车子里,沈文君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排的座椅,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陈兴国坐在一旁,眼睛看着窗外已经渐渐变白的大地,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一双拳头紧紧握住放在膝盖上。
“我这就去找汪洋,必须让他给容容一个交代!”
冰冷的声音忽然在车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