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驶过一座铁桥,桥下是一条已经干涸的河道。
河床裂开,露出灰褐色的泥土。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腐臭的气味,那是工业废水渗入地下,杀死了所有生命后留下的死亡气息。
河道两岸,能看到一些废弃的村庄。
房屋倒塌,墙壁上满是弹痕和焦黑的烧灼痕迹。
地面上散落着武器碎片、破损的盔甲、还有……看起来像是被啃咬过的骨头。
“那是‘清洗’留下的痕迹。”
汤米再次开口:
“我见过这种场景。”
“当一个地区被怀疑藏匿血族时,工业联盟的做法不是调查,不是审判……”
“而是直接清洗。”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他看向那片废墟:
“那个村庄,应该是三年前被清洗的。”
“理由是有人举报,说村长是血族伪装的。”
“结果呢?”
汤米冷笑:
“整个村子,三百多人全部被杀。”
“最后发现,所谓的‘血族村长’只是一个患有皮肤病的可怜虫,因为皮肤苍白被人误认了。”
“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工业联盟的处理方式是给每个死者家属发一百个铜币,然后在村口立了块碑,写着‘铭记屠杀,永不忘记’。”
他的语气充满讽刺:
“好像屠杀的是血族,而不是他们自己。”
碑前摆放着枯萎的花束和生锈的十字架,在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
没有人会来祭奠,也没有人会记得这里曾经有过生命。
废墟,只是废墟。
死者,只是数字。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就连那些原本带着征服异世界的兴奋感过来的年轻学生们,此刻也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进步”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和牺牲之上的。
工业革命带来了力量,可也带来了更深的压迫。
人类摆脱了血族的统治,却落入了另一种枷锁。
那是由齿轮、蒸汽、和冰冷的效率组成的枷锁。
“这就是所谓的‘解放’吗?”
赫曼喃喃自语:
“从一个暴君的统治下,逃到另一个暴君的统治下。”
“唯一的区别是……”
“前者至少还有血肉之躯,而后者……”
他看向窗外那片工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