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突然更加昏暗了几分,原本就不太分得清白天黑夜的光线,此刻更是处在了无夜晚亦无黎明的状态。
此刻的范宁感到整座高塔都剧烈震颤了起来,就像雪崩到来前一样。
不,不只是高塔。
整个世界都有哪里不对了,整体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且从自己的视角来体会,不是什么容易理解的好状态,反之可以说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天空在蠕动,那些向崩坏区域飞去的人形小黑点,忽然聚合速度大大加快,但反而在视野中清晰,能就此看清它们不是什么“人形”,它们就是“人”,活人或者尸体。
越来越多浮空的人体聚合在了“x坐标”的上空,呈崩坏放射状的区域在增厚、扩张、形成褶皱,如同垃圾场般地,逐渐往整个天空蔓延填充。
世界的全部光线和大气层在沸腾,外部的旧表皮枯萎收缩,里层的流光溢彩不停绽开溢出,与之伴随溢出的是不间断地嘶吼与呼救声,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已死的人和未死的人。
这些展现出的事物混乱又美丽,在第一瞬间迫使范宁对其敞开全部的心胸,并将全部认知挤兑,连自己的名字、此处的名字、和站到这里的缘由都忘掉,过了数个呼吸,范宁才一点一滴回想起来。
然后,他在环形废墟之外的悬崖虚空中,看到了另外一座环形废墟的虚影。
顶端的高台上同样人头攒动。
他猛然扭转回头,反方向的悬崖外侧,又是第三座环形废墟。
环形废墟的旁边又有更多的环形废墟。
层层叠叠,虚影嵌套。
眼睛坏了?重影一类的景象?
但它们的细节并不完全一样,震颤的频率并不完全一样,高塔上站立的人群也不一样。
范宁想起来了。
。。。。。。
充满浪漫装潢情调的酒馆私人放映室,蓝黑色包装的硝酸盐胶片,嘎吱嘎吱的转盘声,荧幕从颤抖的血色“噤声!”开始。。。。。。
从床上坐起转身的视角、陌生而促狭的房间、世界表皮的不安蠕动、流光溢彩的渗出物、何蒙目的不明的怪异举止。。。。。。
“查一下这个词汇。”
“thedoorofhaustoriu。。。。。‘吸器之门’。”
放映室头顶五光十色的彩灯透过栅格,在希兰白皙的脸颊上投下缓缓旋转的光影。
。。。。。。
“难道你有其他的‘看待方式’?”在圣塔兰堡特巡厅总部被约谈的那一晚,范宁如是问道。
“我没有。”蜡先生摇头,“因为我同样也是凡俗生物。”
“你的意思是?。。。。。。”
“见证之主们不这么认为,祂们看待世界的方式是‘午’。”
“午?”
“对,如你我所知的能概括神秘学本质的基本定律,隐知传递律,秘史纠缠律等,也是屈从于‘午’、派生于‘午’。”
。。。。。。
“历史与历史被编结如发辫。。。。。。”
“可能之事被讴歌,不可能之事被诋毁。。。。。。”
“彼此,联结,无数个点,如同阵列。。。。。。如同,矿石晶体,无限延展的单元结构。。。。。。”